[小时候,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上天选中的,是正义的化身]
[那些伤害人类的东西是必须被消灭的,而且是坏人]
[可是后来我发现,我一直维护的是一群废物,自以为是的正义,其实不过只是被利用的理由]
端着盘子的从厨房出来的时候,听到仙水这样的说话,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来,不屑又愉悦,嘲讽又迷恋,一如他以前每次看到仙水处于痛苦中时的样子。
他清楚记得第一次遇到仙水的情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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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妖魔在遇上仙水以后,可以存活。
那时候的妖魔中流传着这样的传闻。
事实上,仙水就是那么的强。他可以打败所有的妖魔,然后毫不留情的杀死他们。
那时的他身处于魔界,对这人界的纷争并无兴趣。即使偶尔听到这样的讨论,不过哂然一笑,不以为意。强或者弱,和他又有什么关系,灵界人界魔界,和他又有什么关系。
那时候他还只不过是一个小妖魔,对那些无聊的事情懒得放下更多的精力。
变强了有什么用?反正总会有人比自己更强的。
财宝有什么用?千年万年,皆成尘土。
名誉有什么用?不过给上位者更好的机会将自己收入手下作为工具。
权利有什么用?总有一天被下位者推翻,然后王座更迭。
所以说,生活就是这么无聊。
所以当他看到身边的同伴肢体碎裂的铺撒地面,伸出的断手向着他的方向,仿佛在召唤他一同向着地狱而去的时候,他竟然毫无紧张感。
咦,要死了吗?
“你有什么遗言?”
“我想多活一天。”
他说出这个开玩笑一般的回答。
或许是他毫无恐惧的样子引起了对方的兴趣,这如同手持镰刃的死神一般的少年并未挥下死亡的断决。
“为什么?”
他问这话的时候,脸上仍然平静,可是眼中却带着隐约的好奇。
盯着那少年的脸许久,忽然鬼使神差的说:
“明天[HIT RADIO]有户川纯。”
于是本应得到的死亡再也没有到来。
一直一直,直到这当初的少年都成长为眼眉稳重成熟的青年,中年,甚至一直到他永远的闭上双眼,也再也没有到来。
“我也是每周都准时收看。”
那时,被妖魔称为黑色死神的,叫做仙水忍的少年这样说。
每每想起那情形,树都觉得充满乐趣。
拥有着令妖魔闻之色变的恐怖实力的暗杀者,有着像新雪一般纯洁的面容。
沾满鲜血的手明明娴熟的宰杀着妖魔,灵魂却仍然干净如初生的婴儿。
从这样的他手里活下去,对于一个熟悉人性弱点的喜欢玩弄人心的妖魔来说,实在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。
然而仙水的出现,却又如同在他无聊的生活中,落入手心的剧毒果实。
艳丽又危险。
诱人却致命。
让他欲罢不能。
就算他一直只是个小妖魔,也只是因为之前他觉得那样就可以了,而不代表他就不知道在需要的时候如何在短时间轻松的变强。
就算他以前在妖魔里面一直避免争端,被妖魔当成善良软弱可欺的存在,也只不过是因为他觉得麻烦,而不代表他就无法微笑着向昔日的同胞挥下利刃。
所以他静静地站在了仙水的身边。
作为如此强大的灵界侦探的助手,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。
当仙水疑惑的时候,他一言不发。
当仙水迷茫的时候,他不为所动。
当仙水痛苦的时候,他更不会指引他具体的方向。
他好奇当纯白被脏污侵染的时候,这少年是否仍会如先前坚定,又或者从此一蹶不振?
如果仙水就此废掉,他想他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他。
结果出乎他的意料,迷茫痛苦和不断的自我否定,让仙水的实力变得更加恐怖的强大。
但这也让他满意。
混乱的人格也好,喜怒无常的脾气也好,都让这颗果实更加剧毒,却也更加迷人了。
他知道他是有恃无恐,因为他知道他的存在对于仙水来说,比较特别——就如同仙水对于他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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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小时也以为只要我喊一声‘为了圣光’就能将那些滥用魔法破坏自然的家伙脸滚键盘砍翻在地呢。”
坐在仙水身边的红发少女不以为意的撇着嘴:
“结果后来,我还不是让寒冰箭击中膝盖,被守的死去活来。”
“……不服你就练一个,找个机会就日常我的职业你有意思么你。”
“日常一下怎么了,我还有二十四个日常可以完成。偏不练偏不练。”
于是这对笨蛋师徒打了起来。
刚才仙水脸上那种自嘲又无奈的痛苦表情,已近消失的干干净净了。
树摇摇头,笑着走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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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他人性的一面让仙水放下了手,那么那个叫做南野辰的少女就恰好相反。
尽管如常人一般嬉笑上学生活,可是她的眼眸中,却似乎时时刻刻带着某种异样的光芒。那种连少女自己也意识不到的眼神,对树来说却相当熟悉。
在魔界,这样的眼神,随处可见。
这种眼神,将少女若有似无的与周围的人类隔离开来,就算置身于人群中,也可一下就被发现。
那是妖魔的眼神。
战斗,杀戮,变强,然后乐在其中。
人之所以为人,是因为他们会将对方的痛苦带入自己。心存怜悯,是因为觉得看到别的生命受害,会不由自主的觉得,这样一定很痛;遵守规则,是因为觉得如果破坏秩序,别人一定会很难过;表现善意,是因为这样的话也会得到对方的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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